【泊秦淮】通话（久违的周六小甜饼）
也不需要特别多理由，韩沐伯就能想起秦奋。
时间是人生里最重的东西，重到爱一个人，最重要的决定就是把漫漫日常交给对方分享。他和秦奋就曾经分享过对方的生活，哪怕分开住，也很难带走所有的痕迹。
比如到最后，他们也不能完全分开各种同款，他俩一个精打细算，一个擅长规划，但都没办法回想起来，到底哪些是谁的。
可能最开始买的时候，它就是同居人共同财产。
又比如口味，他俩喜欢的食物并不一致，经常是其中一方随另一方的口味共进晚餐。然而分开以后，韩沐伯会时不时突然想起某种自己并不喜欢的食物，再仔细想一想，可能是秦奋喜欢。
这想念的话题似乎太沉重了，他俩是分居了，又不是分开了，好像没必要这么生分。但他现在面对电话，就有一种难以忽略的陌生感。
他在纠结，要不要给秦奋打个电话。
漫长的宅家时间，一个月仿佛有一年那么长，但他们不见面的时间，还要长于不可抗力。
今天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，也没什么新闻，工作上交集不多，能cue到对方的机会也很稀少。但他今天还是打算打这通电话，摩羯座就是这么矛盾，说自己是理智派讲逻辑，真的面对“一时冲动”，很少能控制住自己。
用他自己的话来讲，叫想念的CD条快要存满了，要放技能了。
就是这个“快要”的周期特别长，可能是今天晚上，可能是明天晚上，可能是下周，可能……
他的电话响了，吓了他一跳。
他还以为自己的手不受控制了，仔细一看，是秦奋主动打过来的。他们之间总有这种莫名其妙的默契，可能这才是他们始终不会真正生分的原因。
通讯录上规规矩矩存着“秦奋”，一点额外的修饰都没有。
他很喜欢这个名字，念的时候整个人会自然地很雀跃。
秦奋打电话来很合理，敏感时期，大晚上的，秦奋也不能到哪里去，当然要找个人闲聊几句。
“喂老韩？”秦奋连电脑里播放的电影都没关，很显然是打开了一个失败的电影，看不下去。
“干嘛？”他也很随意地回话，甚至起来走动了一下，好像刚才并没有在沙发上对着手机沉思十五分钟一样。
“不干嘛，问问你在干嘛？”秦奋问。
他很不喜欢这种从“在干嘛”开始的聊天，喜欢有事说事、没事勿扰，但秦奋除外：“饭后沉思，你呢？”
“看电影，找你聊天。”秦奋回了句废话，那么大的电影声音，很难听不见。
打死他下一句也不问看什么，不然下下一句就是电影名，下下下一句就是好看吗，下下下下一句就是还可以。然后就把天聊死了，最后以他抵抗不住这种尴尬，回一句那我也去看看结束。
于是他换了个话题：“正好，最近外卖都不好叫了，你有什么推荐的食物吗？”
“你还是不要做饭了。”秦奋回答他，他听不出这和上次通话的语气有什么不同，对秦奋而言，好像只要是朋友，就永远是朋友。何况他们不止是朋友，只是不常提起这个话题了。
“我的厨艺进步了。”他反驳道。
“我看也没进步到哪去。”秦奋坚持道。
他回味了一下这句话，秦奋的意思是，关注了他的最近动态？还是想当然的敷衍？
可能听他没说话，秦奋让步了：“好好好算了，就当是进步了，你说说你想做个什么吧。”
“不会做的人怎么知道哪个简单呢？”他一本正经地问。
是这个道理，秦奋没法反驳，在自由辩论环节，秦奋很少占上风。
于是他们从一道菜的烹饪方法开始聊，在菜谱描述到一半的时候话题就歪了，开始聊各种行程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。
这场整个娱乐圈的停滞，把他们的话题都带到了开工上。
他很少看秦奋的节目，秦奋也很少看他的，他们都不需要通过这些来了解对方，也有点吃醋的意味。
明明是公司规划问题，但不在一起的时间长了，好像就会变成他们的问题。
好在他们都是遭遇过低谷的成熟男人，也不至于为此跟对方大闹了。
聊到十分钟的时候，秦奋停下来了：“你是不是心情不好。”
从前在一起的时候，秦奋很少觉察到他心情不好，反倒是分居以后，只通过电话，秦奋就能判断他心情不好。
他把这归结为安全感下降了，他也是，总在细细品味对方的每一句话，确认他们现在究竟应该是什么关系。
“没有。”他回答，本来想找借口说是工作狂在家闲得发慌，后来决定不说谎。
他没有不开心，他就是空虚了。
“那就是想我了。”秦奋笑着换了个猜测，他能听出一点微妙的小心翼翼。
“是。”他承认了，感觉对方松了一口气。
“我也想你了，所以我给你打电话，你很少给我打电话，连语音也很少发。”秦奋抱怨的时候软糯的口音分外明显，隔着话筒也能撒娇撒到耳边。
“语音是阅读效率退步的悬崖。”他回答。其实不是这样，是“语音”算一种低效的打扰，他不确定秦奋是不是真的有耐心听。
“但我想听。”秦奋好像总能知道他在想什么，不知道也能下意识答到点上。
他们都有千言万语不好讲，讲了也不好，不讲也不好。
人只能向前走，至于是走到一起，还是渐行渐远，他们都成年这么久了，也不敢下定论。
“老韩，你不要变，你在家里是很欢脱的，不要不给我打电话。”秦奋又跟他撒娇。
他莫名有了一种罪恶感，确实是他喜欢冷处理，才总走不出自己的舒适圈，明明很在意，但总是很难打一通主动的电话。
“你不也有变化。”他回答，悄悄打开了房门。
秦奋这人是个急性子，干什么都一气呵成，经常前脚打电话表示想念，后脚就会站在门口。
今天没有，也不可能有。
有就见鬼了，但他还是很失落。
“你开门了对吧？”秦奋在电话里问。
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声。
“你看，你还是很想我。”似乎已经收到了自己想要的回话，秦奋在电话里嘿嘿嘿地笑，“说吧，你特别想我。”
“嗯，我特别想你。”他的CD条攒满了，开始上头了。
他俩隔着电话都嘿嘿嘿地笑，最后被他掐断：“我俩神经病啊。”
秦奋停下了，在电话里约他：“等电影院开了看场电影呗？”
“好。”他也收到了自己想要的回话，情绪还是爬坡了。
成年人最大的优点，很少爽约。
互道晚安，他放下手机，打开了家里的音响。音响自动播放，放起了他昨天没事做回味的从前的歌。
他的CD条好像又开始蔓延了，但这次不在眉间，好像爬上了嘴角，是眷恋的回味。
他好想秦奋，秦奋也刚好在想他，很想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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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N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