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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钤光】甚是想念(元旦开笔活动文)

公孙钤升任副相的第二个年头,主动请命去天璇东面探查遖宿动静,以及安置天玑难民,一走就是三个月。
陵光从前巴不得天璇的疆域越大越好,野心已经飘到了钧天王城,但如今在宫中焦灼等待,又盼着边境离王城再近些,好让公孙钤两三日就给他回信。
公孙钤倒也知道他心中惦念,时时送信回来,但一多半都是奏报,就算他拿到朝堂上给大家念念,大家也品不出什么君臣之外的情意。况且公孙钤也不止给他一个人写,他不念,丞相就会在朝堂上向他禀报,说前几日哪里暴雨,滑落了山石;又说半月前边境开仓放粮,难民们都依次来领,什么乱子都没有出。
一路走过,不是好消息,就是转危为安,总之有公孙钤在,安置些难民不是什么难事。
丞相也说,公孙副相轩然霞举、光风霁月,说什么都让人觉得有理有据,又有耐心,定然很擅长军中整顿、安抚民心。
但陵光只在朝堂上关心这些,到了寝宫与花园,他更想知道公孙钤闲暇时在做什么。公孙钤邀他一道去遖宿的时候明明振振有词,这次怎么不请他一起去了?
王上亲自去边境,不是挺振奋军心的?
暗自赌气片刻,恍然惊觉自己居然想出去转转,陵光立刻驻足往寝宫里走。
他并不喜爱出游,至少这几年都不那么喜爱,就算想去也是因为闷久了,绝不该被公孙钤牵着鼻子走。
迈着大步走上寝宫台阶,他气还没消,就看见一名內侍领着送信的人过来。
“王上,公孙副相送信来了。”內侍禀报道。
确实如他所想,又是公孙钤写来的,但正在心里跟自己闹别扭,陵光的心情并不愉快,挑眉问道:“又是奏报?”
“似乎不是……”送信人将信从怀里摸出来,确实不像奏报,鼓鼓囊囊,说明长得很。
公孙钤这人虽然话多,但呈奏报都反复斟酌、言简意赅,从这个角度打量,大概真的不是奏报。
陵光疑惑地接过来,一面小心翼翼拆开,一面迈过寝宫门槛,打算一个人不受打扰地先读一读。
“王上,见信如晤,一别三月,已然开春,王上可好?”
只读了个开头,陵光便感受到了与平日书信的不同,虽然仍节制又含蓄,但让人横生一分暖意。

见信如晤,一别三月,已然开春,王上可好?
微臣前往天璇东境已两月有余,此处虽仍属天璇境内,却与天璇王城有许多不同,今日一并说与王上听。先是衣着,微臣在各城池间游历半月,从布料与配饰,都觉他们与天玑开始有了相似。他们平日里也喜欢替孩子们佩戴辟邪之物,祈求万事逢凶化吉。有些饰物乃名匠打造,还要凭些因缘才求得到。
再是饮食,此处稻子生得好,微臣品尝之后,觉得是有那么些不一样的甘甜。去年天玑粮食减产,若不是咱们把控,只怕要来许多粮商。边境还有许多精致点心,比天璇王城的甜味重些,微臣早先托人带回去几样,此处还有更多,让人眼花缭乱。
住行方面也有许多不同,此处喜修别致楼阁,若是王上来,一定也颇为喜欢。地势平坦,骑马甚是尽兴,王上虽然喜静,但草场一望无际,也令人赏心悦目……
光这些边境的风土人情,公孙钤就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,更不提讲起安置难民的趣事,愈发高兴。
读到公孙钤因听不懂当地方言,和人家比比划划鸡同鸭讲,陵光忍不住笑出声来。仔细想想,他幼时随父王外出巡查,好像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,还急得跺脚要哭,还是内侍帮他说清楚了,替他买到了想要的东西。
再往下翻,公孙钤又提了军中的趣事。说各位将领练兵都有自己的一套心得,他一路学习,收获颇丰。只是有一处军营他每每前往,大家都颇为紧张,他最后只有悄悄潜入一探虚实。虽然已经比他国的细作还小心些,但最后还险些被抓住,落荒而逃。
陵光想知道他们为何战战兢兢,公孙钤大概也这样好奇得很。可惜最后也没查出端倪,只知道既然查不出纰漏,大概与犯事没什么关系。
再往下看,便是公孙钤下月的计划,他还打算去天璇南面一探遖宿的动静。两国虽然罢兵,但遖宿一统天下之心丝毫未变,多些消息就多些应对之策。
陵光是想他早日回来的,只是国家大事上,只要用得上自己,公孙钤总是义不容辞,绝不会因为一些危险就不去了。
轻叹一声,陵光翻了一页,忽然一愣。
那句子乍一看像是他眼花了,但来来回回两三遍,也还是那么一句话,那便只能是真的。
“三月不见,倍感思念王上,然再无正事可奏,微臣辗转反侧,只有写下此信。望王上莫要同微臣一样惦念神伤,只要微臣时时记着王上便是。”
陵光甚至小声将它读了两遍,也依然是一样的意思。
起先有些恍惚,细细品味,他渐渐不自觉地雀跃起来。最后甚至端详着信纸,快活地迈了两步,险些就在窗前原地转起圈来。
这当真是公孙钤?他往下读,渐渐确信,这就是公孙钤。

三月不见,倍感思念王上,然再无正事可奏,微臣辗转反侧,只有写下此信。望王上莫要同微臣一样惦念神伤,只要微臣时时记着王上便是。
王上读至此处,是否觉得欣喜?微臣在心中遐想,想是步履轻快、莞尔而笑的情景。然不能亲眼目睹,又倍觉可惜。
改岁之时,虽刚遇战乱,但王城必定热闹非凡。王上不喜喧哗,但此番喜庆气氛鼓舞人心,王上必定也是高兴的。微臣曾心心念念要在改岁时邀王上到街上走一走,今年不能遂愿,愿来年天璇愈发强盛,王上能更有兴致。
梅雨时节将至,望王上莫要心浮气躁,虽不便出门散心,但读书也是极好的。若王上重拾下棋的乐趣,微臣归来,想与王上手谈一局。
公孙钤总惦记着要与他手谈一局,陵光忍不住一笑。
也不是不可,但他知道,只要一回,公孙钤就知道如今的他已经算不上什么对手了。
在找回自己的棋路之前,他想给公孙钤再留下些悬念。
再往下,公孙钤还说了更多王城中的种种,从街上唱童谣的孩童,到走街串巷卖艺的奇人。
那日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撬开了公孙钤的心,让他能吐出这么多实话。
应当是实话,不是哄他开心故意写的吧?陵光这样一想,又多读了一遍,看看有没有什么不情愿的意味。
然而他反复来反复去,没寻到不情愿,反倒被思念之情惹得自己也有些感伤。
公孙钤是个易懂的人,只是太过克制,究竟什么时候才随心而动、真情流露,实在让人捉摸不透。
难道是哪位将领非要与他畅饮三大碗,将他灌醉了?陵光嗅着信纸,没有发现什么酒气。
若是真有什么法子能让公孙钤卸下心防,他也想学一学。
翻至最后一页,公孙钤就没有再提其他事情了,只问了问他的近况。
听闻王城中天气多变,王上可有受寒?
倒是没有受寒,只是无人唠叨,宫里的气氛比冬天还冷些了。
王上喜欢哪些点心,微臣托人再带回去?
下一回自己送回来最好,莫要托人带回来,送信的还要小心翼翼地骑马,怕一路上都颠碎了。
微臣送回去的那些奏报,王上若不愿读了,送至丞相府就好。
莫说送去丞相府了,他恨不得都第一个看,先看两三遍。他甚至觉得这是公孙钤的阴谋,要引诱他关心政事。
微臣一月内定然归来,王上勿念。
话是这样说,但陵光觉得他要是不念,公孙钤心里又会觉得委屈了。
将最后一页在心中琢磨几回,陵光转到书案边,只回了寥寥三句话给公孙钤。
“想念孤王便想了,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,说这么多废话作甚?”
这封信他等了半个月才等到回复,算一算公孙钤都在归来的路上了。
公孙钤也只回了三句话——微臣只是讲些风土人情,那些闲话王上读与不读,微臣都是一样想的。
是介意那句“废话”,还是当真这么想?陵光在心里琢磨着。
那怎么会是闲话?那才是陵光想收到的。不过看来不管是不是醉酒吐真言,公孙钤都已经醒了。
陵光心情甚好,不与他计较,轻快地在寝宫里绕了一圈,将信纸细细折好,收到匣子里。
里头已有许多公孙钤呈来的奏本与送来的信,厚厚一叠,现在他心里清楚了,不管公事私事,都是公孙钤的思念之情。

临近入夏,公孙钤终于归来,风尘仆仆,但神色沉静一如往常,分毫窥不出疲倦,也窥不出信中所写的那般思念。
直至陵光邀他园中小聚,他才伸出手,覆在陵光手背上,默然坐了片刻,欲言又止。
“一路走那么远,就当真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都没有?”陵光问他,先打开话匣子。
“有。”公孙钤悄悄挪近些许,扭头在他耳畔倾诉,声音里竟让人品出一分委屈,“想念王上,总解决不了。”
但陵光才不吃他这一套,挑眉问道:“那你怎么不邀孤王一起去?”
公孙钤一愣,坐了半晌,忽然伸手将陵光揽住:“是微臣愚钝,未懂王上心思。”
“下一回,一起去哪里转转吧,孤王许久没有离开过王城了。”陵光赖在他肩头,感觉他又瘦了些,有些心疼。
“是。”公孙钤点头。
难得有一回没有那么快松手,于是陵光闭上眼,惬意地享受着。
究竟多少日的别离,才能让公孙钤吐露真心?
他原本好奇过,但现在宁可不知道,也不愿撒手。
公孙钤说与不说,心思都在他这里,他知道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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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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